同全国妇联党组同志的谈话

我谈几点意见：
（一）妇联今后工作重点要摆在少年儿童工作上，不是说其他工作不做了。而是说其他工作要围绕、服从这个重点。现在做的其他工作还要继续做下去，应该做而没有做的还要做起来。打个也许不完全贴切的比喻，三中全会决定把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四化建设上来，不是说就只做经济工作，其他工作都不做了，不是说中央只组织一个经济委员会就行了，其他部门不要了，而说各种各样工作都要围绕这个中心来进行。
（二）把少年儿童工作真正摆到重要的位置上，不会不得人心，而是可以大得人心，可以促进其他工作做得越来越好，不会降低妇联在全国人民中的威信，而是可以提高威信。人同此心，心同此理。每个家庭，父母都希望子女这代比父母这代强，比父母有学问、有才干。我们在农村呆过的人都有体会，农民自己吃不好也希望孩子吃好，最困难时宁可自己挨饿，总想到不要把孩子饿病、饿死。其实城里也是这样。旧社会劳动人民穷到卖孩子的地步，父母不知伤心到什么程度！
土改时农民分了地，自己动手腾房子、凑桌椅办学校。贫下中农说，过去我们穷，上不起学，吃够了没有文化的苦头，现在分了地有饭吃了，无论如何要使自己孩子能上学识字。父母，特别是工农，都愿子女上学。这个心理状态，我们要充分理解。今后条件会越来越好，如果再不关心孩子，对下一代的问题，如果再没有声音，或者声音太小，再不大造舆论，再不切切实实抓起来，就迟了，就不对了。
我们有社会主义制度，粉碎“四人帮”后，各方面的情况都越来越好。每个家庭都希望孩子天天向上，政治思想、道德品质越来越好，越有知识，身体也越来越健康。父母总希望孩子能上小学、中学以致于大学，情愿自己穿坏点，也想把孩子打扮好些。
抓住关心下一代这个重点，从今天看，从长远看，都是大得人心的。现在的问题是，虽然整个情况好转，但是恰恰在少年儿童工作上，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还显示得很不够。有些资本主义国家对少年儿童都比较重视，比较关心。我们不崇拜资本主义。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决定了我们在各方面，包括对少年儿童的培养教育方面，都应该比他们强得多。
首先要从造舆论做起。这是代表人民、代表父母讲话，代表国家、代表民族讲话，是为我们祖国的今天着想，也是为中华民族的未来着想，广大人民中没有一个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坏人，只有极个别的是教唆犯，但这种人在社会上和他的单位里，甚至是在他的家庭里，都是孤立的。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，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有这种愿望。在这方面，我们的呼声太少、太没有力量。
（三）全国三亿儿童和少年，让妇联一个团体把这个工作包起来，显然不现实。党、国家和整个社会，包括各个方面都要做这项工作。有些事主要由国家负责。如小学教育，如教师、幼儿教师的培养，由教育部负责。是不是要有一个单位更全面地注意和协调各方面的工作，使大家配合得更好呢？很需要。这个单位就是妇联。为了关心下一代，除现有部门协调配合外，妇联是否发起组织一些社会团体，如儿童服装，可以组织一些对这件事关心、有兴趣而内行的人，利用业余时间进行研究、讨论、设计，有的还可以做点宣传工作。看起来是一件衣服，搞得好，也有助于儿童德育、体育、美育的成长。服装要适应儿童心理、适应各民族、各种不同年龄、不同生活水平家庭的儿童的要求。前年我去日本，他们的小孩冬夏都穿短裤，小圆腿露在外面，接触阳光、空气，看着也实在精神，叫人喜欢。我们有些家长怕冻着孩子，出生就弄一条长裤捂着。我们的孩子从小锻炼嘛，可以越来越健康。又如儿童营养，也可组织讨论会、研究会，不一定讲究吃得多昂贵。我只是随便举点例子，这样的题目可以举出很多。总之，除现有机关外，妇联可以抓有关单位、部门、个人，成立各种各样的委员会，鼓励、支持和组织他们自愿地把自己的才能、智慧、专长贡献给孩子们。这种团体形式要灵活多样，要讲实效，不要大而无当，三、五个人，十几个、二十个人都可以。这个事业是大有可为的。做好了，父母、社会、国家都会感谢妇联关心儿童成长，感谢她们无微不至地想办法、出主意、干实事。一般人想不到的，妇联想到了，作出成绩来，这是踏踏实实的工作。当然，孩子成长中需要我们做的，我们全要做到，这不是一两年的事，而要十年二十年长期做下去。
（四）所有事情都要因地因时制宜，不能都一样。城市农村不一样，这里那里不一样，学龄前孩子和学龄孩子不一样，小学生和中学生不一样，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等等。不能象过去那样，树了一个大寨作典型，全国农村各行各业都要原样学它。如果用一个模子把全国人民都框起来，就不可能把事情办好。
刚才同志们讲，农村情况和城市不同，耀邦同志讲的六条，在城市好办，农村不好办，我的看法有点不同。只是在具体做法上，农村不同于城市。如发展多种经营，妇女劳力有出路了，有的活，组织妇女去干比男子干得更好。这些工作要继续做。但在组织妇女搞植棉、编织、养长毛兔等专业时，同时就应考虑到她们的孩子怎么办。要使孩子得到更好的照顾，做到既增加了收入，又把孩子养得更好。要真正把植棉搞好，能及时治虫、施肥，提高产量、质量，活是很多的。植棉的年轻姑娘早晚也要结婚。培养植棉能手，不是一两年的事，要让她们结婚、生孩子后还能继续植棉，继续积累、总结经验，她们的孩子就要有人管，而且比她们自己管得更好。如果我们工作做得好，植棉能手不会因为生孩子中断，还能更进一步，成为植棉专家，她们的收入可以稳定，可以拿出点钱来为孩子服务。孩子带好了，有利于生产，她们会乐意这么办的。现在的主要问题有两个：一是经济不发展，妇女不能就业；一是妇女就业后，孩子没人管，锁在房里。要关心培养孩子，大人劳动，孩子有人带，就发生保育员的问题。保育员带孩子应该比母亲好。不过我们现在有的保育员实在不合格。要关心保育员的培养、收入、社会地位，其中包括保育员的荣誉问题。要从各方面提高她们，使父母信得过她们，使她们在社会上得到应有的尊重。那样，她们会工作得更好。要做到这一点，不能光靠妇联，还要靠教育部和其他单位。
关于妇女的劳动时间长短问题，是一门很重大的学问。
我们前年路过香港，一个华侨资本家告诉我，他的工厂有一个理想的工作时间表，有各种各样的工时制度，由你选择。一种是家里贫穷的少年儿童，可在星期天干五、个小时或放学后干一、二小时工作；一种是家庭妇女要照管家务孩子，可以工作半天或上、下午各两小时。根据不同情况，定出几种办法，都由自己选择。我们的城市里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实行各种不同的工时制度。这要调查研究，和各行各业协调。这样，妇女就可以有时间照顾孩子。还要使母亲们懂得，如何科学地喂养、照顾、教育孩子。时间问题解决了，又给点教养孩子的知识。总之，不是要全国到处推行一个办法，而是要适合各种不同情况。不管什么地方、什么工作、什么办法，都要想到使孩子成长得愈来愈好。妇联各项工作都要服从于这个中心、围绕这个中心。
我深深感到，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，但是对少年儿童的成长还关心不够。我们一定要更好地为孩子后代着想。当然这不是妇联一家的事情，而是整个社会的事情。
应该研究如何继承和发扬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。中国封建主义的东西不少，但好的东西也很多，要把中华民族这些好的传统继承发扬起来，在社会上、家庭中发扬起来。这些是可以做、应该做的，也是社会、家庭、父母都可接受的、欢迎的。
我不熟悉妇联工作。这些意见只供同志们参考。讲得不妥当的地方，请大家批评。